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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八·一五”——探访日军辽源高级战俘营旧址
在辽源北大营,有一排极不引人注意、普普通通的红砖平房。然而,这里,却尘封记录着一段波澜起伏、撼人心魄的历史——这里是日军辽源高级战俘营旧址,曾有34名盟军将士被关押在此。二战期间,日军在日本、朝鲜、东南亚各国、中国的台湾、上海、山东、东北等地共有200多个盟军战俘营。而日军辽源高级战俘营是二战历史上关押盟军战俘级别最高、涉及国家最多、有着重大历史地位和极高研究价值的典型的国际性的二战遗址。
美国老兵的寻访掀开了历史的一页
1945年9月2日,盟军总司令麦克阿瑟在东京湾“密苏里”号战舰上代表盟军签署日本无条件投降的照片已成为永久的定格。在这张历史性的照片上,应邀站在麦克阿瑟身后见证这一历史时刻的那位骨瘦如柴的将军,就是刚刚被从日军辽源高级战俘营解救出来、受尽磨难的美军中将温莱特——他是在二战期间接替麦克阿瑟将军在菲律宾战区最高军事长官、投降被俘后被日军关押在该战俘营中级别最高的军官。
由于日军在投降前为隐瞒罪行销毁了大量罪证,国内档案更没有相关记载,当时战俘营又设在日本军营中,史料遗存十分有限,所以,这段历史的资料及战俘营遗址在几十年后才得以披露。
揭密日军辽源高级战俘营,当年曾参与营救温莱特将军的美国老兵李奇(霍尔·雷斯)功不可没。霍尔·雷斯是原美国战略情报处(OSS)奉天战俘营营救小组成员之一,他给自已取了个中国名字李奇。二战后期,他参加了一项名为“红色行动”的特殊任务,即营救关押在中国东北辽源(原西安县)的盟军高级战俘。从上世纪90年代末开始,他先后十余次来到中国东北,寻找当年他亲自见证的日军辽源高级战俘营旧址。
美国老兵的寻访掀开了历史的一角,让人们从当年战俘营残存至今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追寻着历史的痕迹——当年,日本帝国主义为争夺殖民地,发动了太平洋战争。世界热爱和平的人们组织了反法西斯同盟,同盟国有:美国、中国、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加拿大、荷兰流亡政府、法国和苏联等。战争中,日军在中国东北修建了“奉天俘虏收容所即二战沈阳盟军战俘营,并在吉林省郑家屯(今双辽市)和西安县(今辽源市)设了两个分所。
对于当时温莱特将军被营救的情况,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栏目曾作了这样的解说:“按照营救计划,营救小组还将前往离沈阳240公里的日军辽源战俘营,那里关押着温莱特中将、巴丹守军司令爱德华·金少将等34名盟军将领。3年前,温莱特将军和金将军分别率领部下在菲律宾战场向日军投降,日军俘获了九万多名盟军战士。后来,日军把这些高级将领单独关押在辽源战俘营。”中央电视台《探索·发现》节目也曾这样解说:“二战时期同盟军副司令、美军驻菲律宾司令温莱特中将曾关押在日军设立的奉天俘虏收容所第二分所,地点原西安县,即现在的辽源市北大营。”
据《美军中将温莱特蒙难纪实》一书记载:温莱特被救出来时“这位老人瘦骨嶙峋,身上穿的军服满是褶痕。他拄着拐杖,步履艰难。他双眼深陷,两颊凹进。他头发雪白,皮肤看上去像旧皮鞋面。”温莱特获救后的返程中,一场大雨曾使车队的一辆车陷入险峻分水岭的泥路中。当地的中国人立刻集合在车队周围帮助他们,几十个人在车前填上石子和木头,从卡车拿出所有的行李扛到小山上,大家一起连推带拉地把车从泥中拉出来,直到把车弄到山顶。当温莱特拿出美元给他们时,被这些纯朴的中国村民婉言谢绝了。
忍辱投降后见证日本侵略者的投降
在1944年12月至1945年8月间,日军辽源战俘营关押过美国、荷兰、英国等国家和地区的34名战俘,包括美国陆军的温莱特中将、帕克少将、爱德华·金少将、乔治·摩尔少将,英国陆军的珀西瓦尔中将,荷兰驻东印度司令考尔中将等高级将领8人,英国驻香港总督马克·杨和荷兰殖民地等地方长官8人,其余18人为勤务兵。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温莱特接替麦克阿瑟担任驻菲律宾美军总司令。在科里吉多尔岛与麦克阿瑟分别时,他曾发誓:“只要我活着,我就会守在巴丹!”然而,残酷的时局使他没能遵守自已的诺言——菲律宾这个“被美国摆在日本门前石阶上的一块石头”,已经被日军的枪炮瞄准。虽然战火中温莱特仍给白宫发去这样充满军人血性的电文:“我们的国旗仍在这个被围攻的岛上飘扬,我要看着它一直飘扬!”但在1942年5月6日当地夏令时12点整,科里吉多尔岛上无奈地飘起了一面白旗,为了拯救全岛官兵的生命,温莱特被迫率军投降。他在给罗斯福总统发出的最后一封电报中写道:怀着破碎的心情,带着悲伤而不是羞愧低下了头,报告尊敬的总统先生,今天,我必须准备放弃抵抗了,放弃马尼拉海湾这个设防的岛屿。接着他又发电报给麦克阿瑟:从仁牙因海湾到巴丹半岛到科里吉多尔岛,我已尽最大努力坚守战斗。再见,将军。”
温莱特1942年5月被俘,1944年12月被秘密押送到西安县(今辽源市)战俘营关押,1945年8月19日被解救。作为麦克阿瑟在菲律宾战区的继任者,温莱特经历了艰难的菲律宾保卫战、被俘后三年半的苦难战俘生涯、获救后在“密苏里”号战舰上见证日本投降的历史瞬间。
1945年8月16日凌晨,即日本天皇宣布投降的第二天,为了营救高级战俘,美军专门成立了“红色行动”营救小组,派李奇、詹姆士·翰奈西少校、罗伯特·拉马尔少校等赴奉天营救温莱特中将等高级高俘。由于日军对辽源高级战俘营实行了严格的保密措施,国际红十字会和美国情报组织均以为温莱特等人被关在沈阳,所以营救小组被误空投到了沈阳,得知真相后又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来到辽源,才最终救出了这批高级战俘。
在得知马上即会获救之时,温莱特将军曾经心情十分糟糕,他为自已三年前无奈的投降之举难过,不知回国后会有什么样的情况等待自已。但很快,他的担心便被证实是不必要的——刚刚获救,温莱特和珀西瓦尔两位将军即应麦克阿瑟将军邀请,飞赴驻扎在东京湾的“密苏里”号战舰,一同参加了日军投降仪式,亲眼见证日本侵略者的最终下场——从辽源被救出去的将军们在当年迫不得以忍辱投降后,终于一雪前耻,亲眼目睹了日本侵略者的投降,迎来了二战胜利的庆典。回国后,杜鲁门总统还亲自授予温莱特将军美国最高荣誉——国会勋章。
勿忘历史以史为鉴
来到今天的日军辽源高级战俘营旧址,人们首先看到的是五间日式平房前的几株老树。这几株与战俘营那段历史同年代的老树让人浮想联翩:不知彼时此地,沦为战俘的赫赫有名的盟军将军们在这些大树下,有过什么样的遭遇,有过什么样的心境?
2008年4月,当地有关部门在省考古研究所的支持和帮助下,对现存旧址西侧的数百平方米进行了初步勘察,发现并出土了两枚日本三八式步枪的子弹壳、一个搪瓷盆、一把短铁锹和一把短把洋镐。2009年9月,在进一步挖掘地下通道时,又发现了一个锈蚀的铁皮罐头盒子,一个长7.8米、宽4.2米、高2米的地下室,地下通道长60余米,出土有日式手雷、日式三八步枪子弹壳、带陆军字样的玻璃瓶、医用针剂等等。
现在的战俘营旧址除了五间平房外,还有地下室、地下通道和新修缮建成的360平方米日军辽源高级战俘营旧址史料展室。展室中展示着搜集到的相关史料,陈列着日军陆军瓶、搪瓷盆、日式镐、盒子、铁锹、骨头、日制三八式步枪子弹壳、日本手雷、日本(麒麟牌)啤酒瓶、日本碗、医用针剂等现存文物。这是我国现存的唯一一所高级盟军战俘营遗址,是具有极其特殊历史意义的文化遗产,是二战时期日本法西斯侵略罪行的铁证,也是中国人民和世界反法西斯同盟共同抗击日本帝国主义的最好见证。战俘营旧址中的各种设施布局构造集中反映了日军系统的各项战俘管理制度,是日本侵略者犯下血腥罪行的有力证明。
如今,日军辽源高级战俘营旧址保护区总面积5.46公顷,保护范围包括日军辽源高级战俘营旧址用地总面积2.47公顷,建设控制地带为日军辽源高级战俘营旧址现存文物建筑周边环境空间关系紧密的区域总面积2.99公顷,规划设计纪念馆3500平方米。
勿忘历史,以史为鉴。又是一年“八·一五”——对中华民族亿万同胞们来说,8月15日是值得庆祝的日子。十四年生灵涂炭、八年浴血抗战、数百万同胞惨死在日寇铁蹄之下……在1945年的8月15日,在全世界正义力量的支持下,东北被侵占十四年之久、中国人民抗战八年的艰苦卓绝的战争结束了!屠杀数百万中华同胞的日本侵略者向全世界宣布“战败投降”了!而在当今世界上,中国正在成为越来越有影响力的大国,正在承担越来越重要的维护世界和平的责任。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67周年和中日邦交正常化40周年,我们纪念历史,是为了进一步倡导反对战争、维护和平,更是为了世界未来美好的和平愿景。日军辽源高级战俘营旧址是一面镜子,折射出世界人民团结一心并肩作战,共同抗击法西斯侵略者的英雄壮举。日军辽源高级战俘营旧址是一把尺子,衡量着在那个战火纷飞的特殊年代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天地人心。日军辽源高级战俘营旧址更是一部活化、物化的史书,书写述说着那页人类史上可歌可泣、难以忘怀的故事。(记者 龚保华 高菲)